第(3/3)页 普宁坊。 从皇宫回来一趟的晋王,脸上阴沉得厉害。 媚娘跟他说的那些话,不断在脑海里浮现。 不错,市井谣言就是他安排人去传的,为的就是让局势更加混乱起来。 而今天,媚娘告诉他,祭祀是个机会。 倒不是在祭祀的时候对父皇跟太子下手。 而是趁着太子离开大明宫之际,强攻大明宫,火药之所在。 ‘晋王,太子最大的依仗,就是大明宫的火炮。’ ‘这也是陛下一直忌惮太子的地方。’ ‘如果没有火炮,太子的这些兵马,陛下还会在乎吗,辽东精锐再强,能强过长安精锐?’ ‘祭祀是最好的时机,太子必然携带所有心腹前往,他担心陛下动手,当心思放在祭祀时,其他地方就有了缺失。’ ‘晋王可说服李勣将军,起兵强攻大明宫,哪怕是不能得到火炮,也要将其大部分捣毁。’ ‘当太子没了火炮,陛下定然要动手,即便陛下不动手,太子也会被逼动手,这就是最好的机会。’ 左金吾卫大将军府。 李勣将手中兵图“啪”地压在案上,青铜镇纸磕出冷硬的声响。 他戎马半生的指节蹭过图上大明宫轮廓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对面的晋王李治。 年轻人今日卸了朝服,只着月白常服,领口却因急切微微敞着,鬓角还沾着夜露。 “晋王。” 李勣的声音像老松木般沉哑:“火炮之事,是陛下与太子心照不宣的禁忌。你说要趁祭祀强攻大明宫火药坊?” 他忽然抓起案上茶盏,却发现早已凉透,索性推到一旁,“左金吾卫虽归末将节制,但大明宫是太子根本,此举形同清君侧,还是攻向……太子最为看重的火药坊。” 李治往前倾身,袖摆扫过砚台,墨汁在宣纸上洇出一道深痕。 “老师。” 他刻意放柔声调,却掩不住眼底的火:“你可知今日西市粮价又涨了三成?市井都在传,五姓七望要卡三熟稻的漕运。可这谣言是谁放的?” 他突然压低声音,“是我让人传的。” 李勣瞳孔骤缩:“是你?” 李治猛地起身,袍角扫翻了绣墩:“我就是要乱这局!” “太子有辽东精锐,有大明宫火炮,如今又借三熟稻收拢民心。父皇祭祀时带三千兵,太子也带三千兵,这哪里是祭祀?分明是刀架在脖子上的对峙!” 他走到窗边,推开半扇木窗,雨丝夹着泥土气灌进来:“老师,你还记得武德九年吗?玄武门之变时,父皇若没有那八百玄甲军……” 李勣霍然站起,苍老的胸膛剧烈起伏,喉咙滚动,最终却什么都没说。 李治继续道:“太子若失火炮,陛下必除其兵权。陛下若动太子,魏王必趁机而起。唯有乱中取胜,我方可收渔翁之利。” 李勣闻言,眉头皱起。 他知道这对晋王来说,确实是个机会。 李勣的声音忽然软了下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:“晋王可是听说,陛下这次还要祭奠长孙皇后。” “当年皇后娘娘在时,三位殿下何等和睦。如今……” 李治眼神一凛,声音变得低沉嘶吼:“正因母后在天有灵,才不能让大唐重蹈玄武门的覆辙!” “老师追随父皇半生,可知父皇最怕什么?怕兄弟相残,怕江山不稳!太子若没了火炮,父皇定会借祭祀之机削其兵权,让他做个富贵亲王。可魏王呢?他若趁机联合五姓七望逼宫,谁来护驾?唯有我,唯有老师手中的左金吾卫!” 李勣看着略显年幼稚嫩李治的脸,感觉到有几分陌生。 这就是皇权争斗吗。 第(3/3)页